第4章

“你这朋友伤得太重了，创口面积太大，根本没有办法短时间内处理好，届时只会活活疼死。更何况现在已经开始发热了，又何必遭那罪？”

当归虽然不忍但还是如实说了情况。

为医者，最忌诳口。

当归本还想再说几句安慰一下小姑娘的，谁知道叶乔欢半分不领情。

“麻沸散呢，为何不用麻沸散争取时间？”叶乔欢沉声道，脸色并不好。

倒是忘了，云国的医疗水平滞后，但，也绝不应此般束手无策。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麻沸散？ 刘平派你来的？”听到麻沸散三个字胡山脸上和气顿时全部消散，一旁的当归也是瞬间后退两步和叶乔欢拉开了距离。

两人的目光里满满都是警惕，就连藏在叶乔欢衣袖里的三生都蒙了。

喵喵喵？

“我不认识刘平，但是治我朋友的伤必须用到麻沸散，小女只是就事论事。”叶乔欢冷着脸道。

这一老一少不专业的医学态度已经有些惹到她了。

现在每浪费一秒钟地上的病人就多一分危险！

“若是你们治不了，那我换一家医馆便是。”叶乔欢说完就往床边走去想要带着那少年离开。

都怪那死老鼠，非说这家医馆道德金光浓重，想要救人也就只有这儿有一线生机。

呵，她看也不过如此。

“哎呀，女娃娃你等等。”

就在叶乔欢即将碰到那少年的前一秒，胡山气急败坏地上手将其拦下了。

“你现在带走他，那这男娃娃必死无疑！”

“他留在这儿你们也治不了。”叶乔欢冷声道。

实在不行她就只能亲自动刀了，虽然成功率极低但好歹也还有一分希望。

“愣着干什么，去拿药啊！”见到叶乔欢死犟的模样，胡山气得差点把自己的胡子呼噜下来，冲着旁边的当归大吼一声。

“师父！”当归满脸的拒绝，脚步迟迟不动。

“去拿！”直到胡山沉声又喝了一遍当归这才不情不愿的进了里堂。

当归虽然心里有怨但动作却是麻利，很快就带着一包被黄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散粉和一个黑溜溜的大坛子出来了。

叶乔欢鼻尖微动，清淡的酒味钻了进来，心中了然。

古方中记载，“若疾发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肿块）”

华夏后人难以辨其真假，在医学界争论了几十年。

但两百年前她还是云国道盟传人时，却是有幸见过那等奇事的。

只是。

“你这酒，淡了。”叶乔欢看着正在倒酒的当归淡淡道。

“就这条件了，生死由命！”当归鼓着腮帮子闷气道，手下狠狠倒了一大碗。

有就不错了！也不看他们医馆什么条件。

“别说酒了，这麻沸散也不合格，您还治不？”

“当归！”胡山的厉声响起小药童才猛然醒觉，然而为时已晚。

“麻沸散不合格，何意？”叶乔欢紧紧看着胡山，语气更是瞬间低到了冰点。

拿不合格产品糊弄病人？真是好医馆啊，这置人命于何处？

胡山抓着药包的手指微紧，看着面前女子清澈的眼睛，要解释的话却是半晌开不了。

最后也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

“归儿说的不错，这麻沸散，确实是不合格的。但是麻沸散的药方早在一百多年前就遗失了，娃娃你就算去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结果。但是。”胡山说着抬起了头，直视叶乔欢探究的目光。

语气中多了几分骄傲。

“但是老夫能保证至少起到一半的药效，两炷香的时间，剩下的就只能看那小郎君的命了，娃娃，你可愿意赌一把？”

叶乔欢闻言一时不曾言语。

“你还犹豫什么？整个白水镇也就我师父这有麻沸散，一半的功效就是在京师也是要抢破头的！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一旁的当归见叶乔欢不说话也不由有些上火，噼里啪啦往外倒豆子，然而话音刚落。

“有。”

清脆的女声落地成针，回春堂一时间再无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