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时，一位名叫老穆的警员正盯着方小秦。

“老穆，你在那儿干嘛呢？大家都在忙，你怎么不出来看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穆被吓得一激灵，迅速收回目光，见到是路过的同事，才松了口气，“哦，是你啊，老陈。”

“我是没什么福气了。

你看我这副样子，怎么敢出去。”

老陈点点头，满是同情地说道：“确实，你现在这状况什么也做不了。

方狗子这次真下手够狠的。”

“唉……我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王金发才是真的惨，就算救回来了，也是个废人。”

老陈正欲再言，却猛地看向老穆身后，连忙行礼道：“局、局长！”

局长！

老穆转过身，赫然发现秦德富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

“嗯！”

秦德富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他走到老穆面前，叹气道：“老穆，今天我真的无可奈何。”

“实在帮不上你。”

“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老穆显然没想到，秦德富一见面竟然先向自己道歉。

要知道，不久前他还大发雷霆地批评了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局长，我……”

老陈见两人有事要谈，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秦德富摆手叹息道：“老穆，别再说下去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分局局势已经失控，超出了我的掌控范围。”

“唉……就算是我想帮忙，也无能为力啊！”

老穆低下头，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脸色平静地说道：“他还给了我一些医药费，我不会怪你。”

秦德富抬起手，说道：“不，老穆，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刚刚你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肯定是在埋怨我为什么没有直接逮捕那个**，但他好像有着特殊的背景，我惹不起。”

老穆皱起眉头，问：“局长，你真怀疑他是**？”

秦德富点点头，感慨道：“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我不能冒险。”

“如果他真的是**，明天**进城里。”

“那我将成为真正的罪人。”

说到这里，他自我嘲笑地说：“说起来，这个副局长当得可真是窝囊，连一个普通的打手都比不上。”

“韩庆奎的两个手下居然想要他的命，而我 ** 顶着他脑袋却不敢下手。”

“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老穆听到这里，眉毛微微抖动，似乎想到什么。

他急忙安慰道：“局长，你不用过于自责，这一切真的和你没关系。”

“对了，我现在有点事，必须离开一下。”

“先走了。”

秦德富惊讶道：“你现在有事？”

“好吧，那你先走吧。”

老穆立刻转身离开。

而秦德富则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出警局，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嘴角才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阴冷笑意。

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有此反应。

——

韩府！

一名奴仆弓着腰，急匆匆地穿过一道回廊，快速跑到后院。

“二爷，二爷！”

他还没到门口，声音就已经传了进去。

虽然住在这个小院的不是韩庆奎，但却是他贴身的跟班二宝。

“王二狗，你大清早就在这喊喊叫叫做什么？”

门口站着两个打手，正抽着烟斗。

听到声音后，其中一个不耐烦地训斥道。

其实，现在都快中午了，算不上清晨。

王二狗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雪天，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反而依然堆起满脸笑意，凑近讨好道：“二爷还没起床吗？”

两个打手鼻孔朝天，不屑地冷哼一声。

“二爷起了没，关你屁事。”

“若是打扰了二爷休息，我决不轻饶你。”

王二狗忙不迭地点点头。

“是是是！”

“谁在外面闹啊！”

厢房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一位惺忪着眼睛、身材瘦弱的男子走出屋外。

那两个随从一看到他就立刻恭敬地叫道：“二爷。”

王二狗也赶紧走上前去。

“刚才在外面喊的那个人是你吗？”二宝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

别看他长得又干又瘦，名字也很质朴憨厚。

但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是韩庆奎手下最厉害的打手，绝不是善茬儿。

“二爷，是我。”王二狗点点头，接着说道：“刚刚有人让我给您送张纸条。”

“王二狗，谁他妈闲得慌让你来送纸条啊！还送到我这里。”其中一个打手不耐烦地说。

“你不会是想戏弄我们吧。”说着，他一把夺过王二狗手中的纸条，查看了一下才递给二宝。

然而，他刚要递给二宝，后者立刻踢了他一脚，大声咆哮：“你特么知不知道我不识字，你送纸条来干嘛！”

“快给我读。”心里暗想，四九城谁不认识二宝，都知道他连一个大字都不识，竟然还有人送来条子，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什么大事不能直接传个话！

那个打手吓得连忙后退一步，幸好他还念过几天私塾，勉强能认出几个字：“二爷，上面写的是让您去东风楼见面，说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二宝一把接过纸条，直接撕成粉碎，气愤地说：“妈的，屁大点的事情也要预约，还搞得神秘兮兮的。

无论什么地方，哪比得上韩家的安全。”

另一个打手问：“二爷，那您打算去吗？”

二宝看了看王二狗，说道：“王二狗，你看到送条子那人的样子了吗？”

王二狗连忙摇头：“二爷，那人穿着长袍，戴着低檐帽子，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二宝听后一瞪眼，抬脚狠狠地踹了王二狗一脚：“你个没用的玩意儿。”

那个打手又问：“二爷，那你还要去吗？”

二宝冷哼一声，说：“当然要去，我二宝在四九城里，还没什么地方敢不去。”

“待会儿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见见他，要是敢戏弄我，看我不弄死他。”

——

——

东风楼！

二宝带着四个打手昂首挺胸地走进店内。

店里的客人一看他们腰间挂着的枪，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往边上闪，有的甚至直接结账离开了。

熟悉东风楼的老客人还记得，就在两天前，也就是除夕那天，就是这位二宝把一个便衣警察从楼上丢了下来，生死未卜。

警察尚且不怕，更别说他们了。

“哟，二爷，您来了。”

“快，楼上请，今天想吃什么菜？”

店老板一见二宝，立刻笑容满面地上前迎接。

“滚开，我今天可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找人的。”

“只需要告诉我，有个穿长袍戴帽子的人在哪间包厢就行了。”

“……”

那人身穿长袍，戴着帽子。

东风楼掌柜眉头一皱，随即拍了一下脑袋说：“哦，二爷说的是那个人吗？确实有这样的一个人。”

“他就在二楼的3号包间，就是楼上左边的第二间。”

“您上去就能看到。”

二宝连看也没看一眼，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走了上去。

他的两个手下看了一眼包间号，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砰！

房门应声而开，只见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着一个身穿长衫的男子。

房门被踹开并没有让他惊讶，反而笑着对他们打了招呼。

“二爷，您这样的气势真够吓人的！”

“来，坐吧！”

这名穿长衫的男子微笑着站起身，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依然青肿的老穆的脸。

“你是？”

二宝上下打量了一下，

见到对方如此恭敬，他放松了不少警戒。

“二爷您可真是健忘。”

“两天前，就是在这里，东风楼。”

“就是这个房间，您不会忘了吧？”

老穆微笑着主动抱拳说道。

“哦，原来你是和王金发出门的那个黑皮，呵呵……我还以为是谁呢。”

“装模作样！”

二宝认出老穆后，冷笑一声，大大咧咧地在老穆对面坐下。

“二爷您说的对，像我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什么都不是。”

老穆也笑眯眯地坐了下来。

“行了，别废话了。”

“你今天搞这种神秘，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没工夫陪你瞎扯。”

二宝瞥了他一眼，拿起酒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呃，这个……”

老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手下们。

“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等着。”

二宝挥手示意，四个手下点点头，转身出去，并随手关上门。

“现在没人了，可以说了吧。”

“这次我已经给你了十足的面子，要是你接下来说的话不能让我满意，哼……你该知道后果。”

二宝一口烈酒入喉，顿时面色凝重，把腰间的枪放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老穆见状，脸上一变，急忙殷勤地给他斟满酒杯。

“二爷，您这是哪儿的话，我怎么会骗您呢！”

“今天找您过来，是为了送您一场富贵。”

“……”

“富贵！”

“哼……你这话口气不小啊！”

二宝放下酒杯，冷笑道：“我张二宝从小跟奎爷，现在已经二三十年了，什么权利、财富没有见过，需要你来送吗？”

“你能给我什么富贵？”

老穆挑眉一笑：“二爷说的是，那些普通的富贵，自然是奎爷给您的。”

“但要是我说的是 ** 的话呢？”

“奎爷一定以你为荣吧。”

二宝险些站起来，激动道：“你再说一遍？”

“你说 ** ！”

“你没骗我？”

见二宝如此激动，老穆心里一阵踏实。

“二爷，这种事情小的怎敢 ** 您。”

“就算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撒谎啊！”

二宝听罢，顿时激动得差点儿站起来。

如今四九城里还在大规模搜捕**成员，如果他能提供共**情报，奎爷定会大喜过望。

这样一来，他就多了一张跟特务头子们讨价还价的王牌，而对方必定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然而，他很快恢复了理智。

“不对劲，老家伙，你居然敢骗我。”

“要是真有**，对你们这群黑皮来说，岂不是更大的功劳？”

“你会告诉我？”

老穆仿佛早料到他会如此反应，叹了口气，苦笑道：“二爷，要是换做以前，我当然会亲自领这份功劳。”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不久就要进城，他们的大部队已经撤离了。”

“我们的分局内部也是一团糟。”

“即便我想立功，也没地方送啊！”

二宝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怀疑，冷声问道：“那你凭什么认为我有门路？”

老穆那张难看的脸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二爷这是说笑了吧。”

“在四九城，谁人不知奎爷的手腕？”

“而您更是奎爷手下第一大将，找您自然没错。”

这番恭维让二宝心中颇为受用，之前的一丝怀疑烟消云散，脸上带着些许得意，说道：“你的嘴倒是很甜，会说话。”

“行，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我这次就卖你个人情。”

“快说，那个**是谁，他又藏在哪里？”

见二宝果然上当，老穆当机立断，继续说道：“二爷，你还记得前天您教训过的那个方狗吗？”

“就是咱们分局里，差点击垮您的那小子。”

——

——*

二宝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小子还活着？”

显然，他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甚至因为他还活着感到有些意外。

老穆摇摇头说：“何止活着。”

“现在他生龙活虎的。”

二宝显得有些不耐烦：“别跟我扯些无关紧要的事。”

“直说这个**是谁吧。”

“我不喜欢猜哑谜。”

老穆道：“二爷，我所说的**就是他。”

此言一出，二宝顿了一下，眉头紧锁：“你说什么？你说的**是他，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老家伙，你是不是在耍我？”

“这是拿我寻开心呢？”

说着，他眼中已露出一丝凶光，死死地盯着老穆。

老穆吓得不轻，连忙解释：“二爷，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没和您开玩笑。”

“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局长可以作证。”

二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冷冷一笑：“你们局长都知道他是**，为什么不去直接抓了？”

“你觉得我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