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49年春季，北平城里。

冰冷的风夹杂着雪花，漫天飞舞。

覆盖在古老的街道上。

此刻正是大年初二，整个城市却没有丝毫喜庆的氛围，反而笼罩在大战前的紧张与沉重中。

一辆接一辆的车辙划破厚厚的雪地，飞速而过，激起一片片泥水。

从天色微亮时起，守卫部队就全部出动。

这使清晨出门的市民无不心生不安。

“难道又要开战了吗，这日子才平稳几年呀！”

“是啊，这场仗要持续多久，连北平城都不安全，我们还能去哪里避难？”

“唉……这年头，走到哪里都差不多。”

“我听人说，东北地区已经解放了，估计不久我们这里也会跟上。”

“真的吗？竟然有这种事？”

“确实，有个亲戚刚从东北回来，不会有错的。”

“这样说来，这些官老爷们可能不是去作战，而是逃亡呢。”

“……”

清晨的雾雪蒙蒙，空中还飘洒着零星的雪花。

人们步履匆匆。

方小秦摘下警帽，轻弹掉上面的雪花，随后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空位上。

他的出现就像按下了一个暂停键，周围的讨论声立即停止。

每个人立刻缄口不语。

仿佛他身上那一袭黑皮警服比军队的士兵更具威严。

“哎呀，方爷，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

“想吃点儿什么？”

早餐摊老板一见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急忙跑了过来。

“老规矩，半斤卤煮，一份炒肝，外加十个肉包，全都打包带走。”

方小秦呼出一口气，搓了搓被冻僵的手。

心里暗暗咒骂。

这北平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好的，您稍等，马上就来。”

早餐摊老板应声而答。

随即迅速给他打包好食物，恭恭敬敬地递过来。

“方爷，这是您的东西。”

“嗯，不用找零。”

方小秦站起身，随手把几张金圆券丢在桌上。

这个早餐摊老板何时见过他这般和颜悦色的态度，不禁心里一阵发慌，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赶紧将钱拿起塞回方小秦手里。

连忙奉承道：“爷，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您能光临寒舍，已经是老朽的荣幸了。”

“想要吃啥，尽管吩咐。”

方小秦瞥了一眼桌上的钱，冷冷哼了一声：“哼……怎的，方某在你眼里就是来蹭吃的不成？”

“你这就是小看我方小秦吗？”

早餐摊老板立即连连摆手，表示不敢：“不敢不敢，方爷，我绝无此意。”

“这点孝敬您一定要收下，这是孝敬。”

“您成天在外风吹日晒，保护我们这些摊贩的安全，您来这里是对我们的赏脸。”

“老朽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敢瞧不起您呢。”

“……”

“既然没有这意思，这钱你就拿着吧。”

方小秦再次将钱放到桌上，心中暗自感叹，这些人对他的敬畏之深，连收钱都如此恐慌，生怕遭来报复。

就这样，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改变。

“呃，这……”

卖早餐的摊主突然感觉这钱烫手起来。

然而，方 ** 走了两步后又停下脚步。

“对了，老孙，看你平时比较守规矩，提醒你一句。”

“今天这四九城里不太平。”

“能早点回家就早点回去。”

早点回去。

老孙当场愣住了，他以为方小秦停下来的瞬间是想反悔。

结果，留下这句话就径直走开了。

等他回过神来，方小秦已经走远。

“我，这是……我是不是看错了。”

他呆呆地望着桌上的金圆券，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嘶……刚才我不会是眼花了，那真是方狗吗？”

“对，那真的是他？肯定是看花眼了。”

“……”

周围的一些摊贩和食客们见到方小秦走远，都瞪大了眼睛，好像见了鬼一样。

这些人都是在这一带辛苦谋生的平民。

非常了解方小秦这个 ** 的品行。

他可是典型的恶贯满盈，每次来吃早餐从来不付钱，

甚至还顺手带走一些东西。

“快，老婆子，你快过来掐我一下，这究竟是真的吗？”

“……”

老孙搓了搓眼睛，远远看着方小秦离开的背影。

“是真的，真的是，嘶……你快来瞧瞧……”

他老婆捡起桌上的金圆券数了数，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个年头，金圆券其实并不值钱。

但这也是几十万，足够在他们这儿吃好几次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