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啊，以后我可不敢到这里来洗澡了。”

“嗯，我也不来了！”

听着女人们的谩骂，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古寒什么也没有说，他并不想做什么辩解，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的。

他打算逃离更衣室，可是中年女子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干完了无耻的事，就想溜啊？今天要不把话说清楚，老娘就报警！”

“这位大姐，您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小古他在这里干活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事儿怕是个误会。您消消气，我们老板不方便进来，让我跟您道歉，这是我们洗浴中心的月卡，送给您了，就当是对您的赔偿。您就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前台收银员小红连忙跑了进来陪着笑脸对中年女子说道，同时将一张白色卡片递到她的面前。

“得得得，算我倒霉，要不是看你是个残疾人，老娘定要将你揪进局子里！”

中年女子将手里的拖鞋用力往古寒的身上一扔冷声斥道。

说完，中年女子将小红手里的月卡抽了去，放开古寒的胳膊，径直走到衣柜前穿起了衣服。

见中年女子不再闹了，大家也都散了，古寒赶紧如获大赦般逃离了更衣室。

老板并没有开除古寒，古寒在这里打工一年多了，为人老实，干活儿卖力，他相信古寒绝不会干出非礼这种事。

但是这件事却让古寒再也不能进入女更衣室打扫卫生了，自然他的工资就要减少一半。

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盲人，找一份工作不容易，更何况他还要攒钱治眼睛，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

今天这事儿，让他没了一半的薪水，攒钱治眼睛的目标怕是更渺茫了。

这样的窝囊气和委屈在古寒18岁的人生里似乎是家常便饭。

因为他是一个瞎子，因为他是一个无父无母，一贫如洗的瞎子。

劳累的一天又结束了，古寒拾掇好了墩布、扫把什么的，换了衣服，便走出亮子洗浴中心。

一出门他习惯性地甩开导盲杖，然后左拐，熟练地用导盲杖敲着地，慢慢地朝离此不远的廉租房走去。

当古寒走到距离一个商场门口差不多五米的地方时，他习惯性地将手里的导盲杖往步行道的内侧探敲一阵。

当他听到“叮”的一个声音后，便从裤兜里摸出几枚硬币，放进被他的导盲杖敲出声响的破洋瓷碗里。

“寒子啊，又照顾我这老骨头了咯，嘿嘿，路上注意安全嘞！”

破洋瓷碗的主人是一个老乞丐，古寒叫他老张头儿，古寒每次经过老张头这里，都会给他放下几毛钱，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了。

“哦，好，老张头儿啊，天凉了，早点回吧。”

古寒点点头，便敲着导盲杖继续赶路。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张头儿，看着古寒离去的背影，浑浊的眼眸里忽然显出矍铄精光，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寒子，好人自有好报，老夫要给你一场造化！”

或许是从小在贫困中长大，古寒非常同情可怜的人。

当他第一次遇到老张头儿时，情不自禁想起和自己相依为命十几年的爷爷，便默默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每天一定要准备一点零钱，经过他的时候，放到他的洋瓷碗里。

他觉得自己的几毛钱或许解决不了老张头的困境，但起码能给他一份儿安慰，让孤苦伶仃的老人还能感受到一丝人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