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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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叫方玉的时候，郑恒禹是我唯一的朋友。

　　因为家里穷，买不起零食分给她们，她们便排挤我，嘲笑我。

　　我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和她们这群鲜艳的女孩子格格不入。

　　只有郑恒禹愿意和我做朋友，他会给我补课，会在所有人都不愿意和我同桌时站出来做我的同桌，在她们一声声“垃圾女”的叫唤中，只有郑恒禹会很耐心的叫我的名字。

　　方玉，普普通通的两个字在他的嘴里显得如此动听。

　　在她们诬陷我偷东西的时候，只有郑恒禹愿意相信我，给我洗清嫌疑。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从小就得不到许多爱的我不可避免的爱上了他。

　　我青涩的感情得到了他的回应，我们也曾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在我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中，除了爷爷给予我的，就只有郑恒禹了。

　　而宋言第一次给予我善意的时候，我在他身上找到了郑恒禹的影子。

　　“小玉……”

　　郑恒禹的轻声呼唤把我拉回现实，我才惊觉，我已是泪流满脸。

　　他没有多问，递给我一张纸巾，带着淡淡的香味。

　　他还记得我最喜欢用带有香味的纸巾，小时候觉得贵，用不起，长大了就成了执念。

　　我没接。

　　等到心情平复后，我低头说。

　　“不好意思，我不想治了。”

　　曾经有多喜欢郑恒禹，现在我就有多不想见到他。

　　“小玉！”

　　郑恒禹情急之下拉住了我的手。

　　他这双手一年四季都是温热的，以前冬天的时候，他会把我的手紧紧包裹住，让我取暖。

　　在意识到我在想什么后，我慌忙甩开他的手，砰的一声，他的手撞到了桌子上。

　　我有些担忧的看过去，嘴唇动了动，一声抱歉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没事，小玉。”

　　“你最近……”

　　他突然意识到，要是过得好，怎么会来看心理医生呢？

　　话头在他嘴里拐了个弯，他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和我寒暄。

　　“小玉，能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吗？前几次我看见你，似乎很害怕陌生人。”

　　我紧紧抿着嘴，不愿在他面前露怯，或者说，我不愿意让他知道我狼狈不堪的一面。

　　见我不愿意说，他没有逼问，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喝点水，缓解一下。”

　　这杯水我依然没有接。

　　“我先走了。”

　　郑恒禹沉默了一会，随后叹了口气。

　　我的手握住门把，迟迟没有拧下。

　　“小玉，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垂下眼眸。

　　讨厌郑恒禹？那倒不至于。只是每每想起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我心里总是闷闷的。凭什么郑恒禹可以这么快的抽身而去，一声招呼都不打，而我一腔热情被浇灭，拖着受伤的躯壳，独自去面对陌生的白家人呢。

　　要是郑恒禹在，我的境遇会不会好一点？

　　至少，心中的苦楚有人愿意倾听。

　　至少，我不算是孤立无援。

　　见我没有回应他，他倒也不气馁，脸上重新燃起笑，轻巧的打开门。

　　“正好，我也下班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下意识拒绝。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烦你。”

　　郑恒禹伸手过来，我头一偏，躲开了。

　　他苦笑一声。

　　“小玉，对不起。”

　　我不愿意听这些，伤害已经造成了，道歉是最没用的。

　　抬步走出医生办公室，郑恒禹也跟着动了。他跟在我身后，亦步亦的，有几分上学时偷偷送我回家的样子。

　　想到从前，我的嘴角上扬一个弧度，又垮下来，脚步越发快了，想甩掉郑恒禹。

　　明知我现在不想见他，他却还是死皮赖脸的跟在我身后，直到亲眼看着我进了房子，并反锁，才离开。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