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十八小时未到，但梁鸿超的嫌疑的确不是最大的，一来证据不足，二来元局长也不想打乱现在的平静，只能好声好气劝大少爷镜洆把人放了。元局长毕竟是上司，他给自己面子只是因为自己的家世。于是镜洆立刻答应释放梁鸿超，但那些客套话就交给元局长了。

现在太多嫌疑人，镜洆的重心还是落在楚燃身上。他去出租屋发现楚燃家里没有人，回到总局，却看见了他想找的人。梁鸿超的律师张德曜只是把他送到局外，看着他上了车，这个土豪居然选择走路。傍晚六点，张德曜走在路灯昏暗的街道上，拐了几个弯，跟在一条巷子里等他的楚燃汇合了。

看着两个人鬼鬼祟祟见面，镜洆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他们选择了走路，来到一家人很多的大排档。靠近路边的位置很多，这条路窄，几乎没有车经过，正常应该也会选择人少的位置，他们却偏偏选了被几桌人包围着的一桌空位，周围还有人玩骰子的吵杂声。

镜洆戴上鸭舌帽，趁他们都去选海鲜的时候，走到室内，选了靠玻璃窗的位置坐，借着桌面牌挡住自己半张脸。

外面太吵，距离也有点远，镜洆没办法听到他们聊什么，但两个人并排而坐，靠的很近聊天。

张德曜四十二岁，虽然还是单身，但楚燃看起来像个学生，没有尊敬长辈的感觉，楚燃还突然搭着张德曜的肩膀，光看背影，反而有点忘年恋的感觉。

镜洆对楚燃是否男女老少通吃，并不在意，但他看见张德曜给楚燃塞了一个文件袋，镜洆的神经就立刻绷紧了。肉眼看来，文件袋里面的东西厚而小，像是放了两万元人民币的样子。

拿了“钱”后，楚燃就拍了拍张德曜的背，张德曜提起公文袋走了，老板却给楚燃上了一桌子海鲜。

只见楚燃低头按了手机，三秒之后，镜洆的手机也突然震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燃，用手势接了电话，放在耳边。

“镜队，我点了很多菜，张律师有痛风不吃海鲜，这些都是为你点的，你现在坐那张凳子刚好是冷气口，这里的冷气旧了，小心滴水，还是来我这里坐吧。”

楚燃突然带着微笑回头，对窗口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镜洆招了招手，并大喊一声：“男朋友，菜都凉了，你还不来？”

只知暴露了，镜洆愤然走到楚燃面前，先捂住他的嘴，低喝道：“你再乱喊，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楚燃笑得眼睛弯弯的，看见镜洆不松手，索性在他手心亲了一下，镜洆吓得连忙躲开，拿起水壶就想砸人！

“哎！注意形象哦，镜、队。”

镜洆极力憋住呼吸，缓缓放下水壶，却坐在最远的座位上，怒瞪着楚燃。

楚燃怕他爆炸，也不调戏了，摆正了衣领，正经地说道：“梁鸿超怎么说？”

“这是机密。”

“我猜他多半会说‘我得罪过那么多人，哪记得谁跟谁，怎么知道谁想嫁祸我’，是不是类似这样的话？”

镜洆严厉的瞳孔闪过一丝不安。

“看来我没猜错。”

镜洆依旧瞪着他，却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楚燃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名片，上面是他的名字，还有职业：无名侦探事务所。

“你的侦探事务所？名字这么随便？”

楚燃耸了耸肩，再道：“相信我的人才能合作，哗众取宠吸引过来的客人没意思。”

“你跟张德曜什么关系？”

“镜队，我不是被放出来了吗？还要审呀？”

“不说也行，反正你们交往也跟警方无关。”

楚燃一点都没有被惊到，反而歪着头看镜洆，再次弯起天真无邪的笑容，“镜队，那你就误会了，我喜欢嫩口的，好像吸血一样，对比起来，我觉得你的血肯定比张律师的好喝多了。”

这次镜洆按捺住激愤的心情，冷静问道：“如果你跟这案子无关，为什么要去查？谁给你钱？”

“想查就查，我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我没你这么任性，回家还有管家阿姨女仆为自己服务，我回家就吃个泡面，有时候就像这次，蹭个饭，勉强度日。”

“勉强度日？我看刚才张德曜给你的‘生活费’也不少吧？”

“哦，是不少。”楚燃大方打开文件袋，里面居然是一叠冥币！

“我穷到连冥币都买不起了，镜队，这顿你请好不好？”

“冥币？”镜洆讽刺一笑，冷声道，“烧给你杀了的两个无辜受害者吗？”

“啧啧啧，镜队无时无刻都在套话啊，敬业，敬业。”楚燃一边把冥币收好，一边毫不在乎地喃喃道，“如果我没猜错，新的受害者准备出现了。”

“你有线索？”镜洆只是加重了语气，脸上不敢露出期待的表情，生怕自己会被牵着鼻子走。

“Rh血型的人很少，出事的两个区域已经没有Rh阴性血的小孩，接下来会向周围孩子下手，但距离不会太远，我觉得应该是……”楚燃故意放慢语速，期待着镜洆的紧张，等他真的看到镜洆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道：“南山路的小孩，那里也有一个在血库和居委都能看到登记过资料的Rh孩子，叫田雨芳。”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赌一把！”

“你拿孩子的性命做赌注？”

楚燃居然笑着点头，眼里没有任何悔意，“看看我厉害，还是‘凶手’厉害。”

“疯子！”镜洆忍不住怒吼，这次把周围人都吸引了。

“谢谢，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镜洆不想再看见这张笑脸，立刻打电话让胡多多查田雨芳，可电话还没按下，总局就来电了。

“说！”镜洆厉声道。

“头儿，刚刚南山分局接到报案，南山区域有一个叫田雨芳的女孩失踪，也是Rh阴性血，今年十岁。”

“好……我知道了。”镜洆颤颤巍巍地放下电话，却瞪着楚燃，火在瞳里燃烧，仿佛看着这辈子最痛很的人。

“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