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公子，可是要典当？”

福旺典当行里杨掌柜看着前面的少年半晌不曾吱声也没有动作，摸了把胡子照例开口问道。

这少年生得白净，眉目间自有一股清正之气，被人嘲讽唾沫神色也未有丝毫改变。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度，呵，可不是这小镇子上养得出来的。杨掌柜心中暗道。

做当铺这行的啊，眼睛哪有不毒的？那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即使现在穆九穿着最寻常不过的白色单袍还跛了脚也依然不影响他对穆九的定价。

再者，落魄，岂非更好？

“公子，我们福旺典当行向来是最诚信守诺的，几十年的招牌了大可放心。这谁一生还没个下坡路的时候呢？”

杨掌柜说到后面自己也不禁感慨了句，这少年看着也没多大的年纪，怕也是个不幸之人。

“谢掌柜的宽慰。劳您看下这块玉佩。”男人的声音总算让穆九回了神，少年抬起头将手里那块早已经准备好的玉佩拿了出来递了进去。

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凝滞，脸上也未见几分波动。

这下就连见人颇多的杨掌柜一时之间也有些吃不准了，诶，这莫不是来了个装模作样的贼儿？

那个玉佩他只是远远地瞧上那么一眼就知道是个好货色，这等好东西拿出来怎么能如此淡定？

直到两手相碰，感受到从对面传来的颤意时杨掌柜才心中了然。

原来，竟是个能忍的。

玉佩离手的那一刹那穆九只觉得心口好像空了一块，酸酸怅怅的，思绪又开始漫天无际地飘散了去。

“公子，您这玉佩成色是绝好的，只是……”杨掌柜宽大的手掌仔细抚过那白玉的精雕纹路，一寸寸摩挲过后开口道。

看着面前少年怅然若失的神色微微泛起丝不忍但是很快又将其压了下去。

他是开门做生意的，旁人不幸与他无关，感慨两句不过是拉个近乎罢了。

“只是公子您这玉缺了一角，并且染了些不该染上的东西。”杨掌柜大拇指停在玉佩的右下角缓缓道，心里也有些打鼓。

玉佩里鲜艳欲滴的，可不是血珠吗？这玉器沾上了血可就不值钱了啊。平日里他断不会收这招煞的东西，可这玉，

着实是个好东西啊。

“这样吧，五十两死当，三十两活当，公子意下如何？”最后，杨掌柜敲板定价道。

这个价，在这小镇上已经不低了，更何况这玉还有些瑕疵。杨掌柜势在必得。

穆九却神色依旧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是想要当活的呢还是押死呢？”杨掌柜见穆九不应声接着又唤了一遍。

价格可以商量啊，这玉他还是很想要的啊。

“公子？”

“都不当！”就在杨掌柜按捺不住又唤了一次时，一道清脆响亮的女声响起，却不见人影。

奇怪。杨掌柜等了片刻不见人来。

好奇地起身往前面探去查看究竟。然而他才刚刚靠近柜台，一只硕大的黑色老鼠悬空而出。

！！

“啊！”杨掌柜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一声惊叫，穆九总算是意识完全回笼了。看了眼四周，穆九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堪堪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儿。

有些好笑。

这年头竟还有养老鼠当宠物的？

站在叶乔欢肩膀上的三生感受到穆九的目光，忍不住抬头冲着少年龇了个牙！

呔！异数！

叶乔欢费了点劲儿踩上了当铺前的木板子，这才将小圆脸蛋露了出来，心中暗槽。

这当铺的柜台修这么高作甚！一点也不人性化！

见穆九盯着自己，叶乔欢抬头给了穆九一个极其明媚的笑脸。

对待自己的病人，她还是很温柔哒~

“药费，够哒。”叶乔欢突然将小身子往穆九面前凑了凑，小声安抚道。接着就回头冲着里面的杨掌柜笑道。

“今日叨扰掌柜的了，这玉佩，我们不当了。”

末了还有模有样地抬起小手行了个礼。

杨掌柜一听煮熟的鸭子飞了，观察穆九的神色，见两人似乎又并不熟稔。脸色顿时就耷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硬邦邦的。

“姑娘是何人？这上来就断人生意怕是不合礼数吧？”

“我啊，自是能主事的人啊！”叶乔欢闻言挑眉，回身看着身前的少年挤眉弄眼道。